走亲访友是要带礼物的,不然会被人嘲笑:“肩膀扛着嘴就去了,也不嫌脸红!”每年的初头,也就是过完初一,从初二开始,我们这里就开始按照亲疏远近,上门给每个长辈亲戚拜年。拜年自然要带礼物的,并且要高档要用稀罕物品。记得小时候,每年的初二,全家人都穿上最好的衣服,打扮的干净利索,去姥爷家拜年。拜年的礼物盛在大篮子里,俗称‘篮子头’。那时,篮子里的礼物一般是四色礼,六斤馒头,两包饼干,两瓶白酒,再加上一块四斤的肉。满当当的一篮子,上面再盖一块干净的头巾。馒头是自家年前蒸的。讲究的人家,馒头顶上还点上几个小红点,以示喜庆。这白面馒头平时是吃不上的,只在过年过节或来客人时才偶尔能见着。在我的记忆里,儿时天天吃的就是红薯或红薯干。饼干是散装的,在供销社里现包的。八两饼干用灰色的包装纸一裹,再用纸绳一扎,一包诱人的点心就包好了。每包八两,当然并不是为了吉利好听的那个‘八’字。按正常应该是一斤一包的,八两一包呢,也小不了多少,不对比几乎看不出来。关键的一点,这成包的饼干是为了走亲串友用的,不是为了吃,是为了有这样礼品而已。所以多点少点也就无所谓了。瓶装的白酒一般是舍不得买的,喝酒一般都是打散装白酒。即便是招待客人,只要不是很重要的客人,就喝散装酒。那肉更是稀罕,平时不要说吃了,连味都闻不着的。带去的这些礼物,除了馒头其它的自然是不能吃的用的。要给客人押篮子一部分,篮子里常常压回一包饼干,一瓶酒和二斤馒头。剩下的就自己去走亲串友时用。这些反复利用的礼物,走到最后除十左右,饼干包瘪了,这不但是因为经过来来回回饼干碎了,而且还被馋嘴的孩子偷吃了不少;馒头呢,变成了又干又硬﹑裂牙斑齿怪物,不过,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;那肉自然是有臭味了。
拜年我最高兴去姥爷家,不但有好吃的干果之类,还有压岁钱。姥爷给两块,舅舅给两块,妗子也给,傍晚回家时,兜里就有七八块钱的压岁钱。七八块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,当时,鸡蛋才几分钱一个!喝多了散装酒的爸爸,自行车不能骑了,只能推着。踏着星辉,我们在后面有说有笑地跟着。
后来,条件好点了,馒头成了家常便饭,它就被烧饼替换了。而相应的大竹篮子...